吾生

只想冲浪

【宿伞黑白】白鸟(上)

民国风定位

咎安

安魂曲咎&残花泪安

幼儿园车

*圣安是个地方,我自己瞎编的

*《白鸟》是首歌,我自己瞎编的

*别认真,认真就输了,各种我自己瞎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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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可害怕的。

就算是在一片死尸残肢的戏院里,被浓厚的血腥味包围着,污血溅在华贵的戏服上、脸上,下巴被踏过血的黑皮鞋挑着,他也感受不到一点害怕。

谢必安跪在地上,头被高高挑起酸的厉害,座位上那个人翘着二郎腿,像是挑选货物一样用脚尖左右摆弄着他的下巴,末了哼笑一声。

“不害怕吗,谢先生?”

直到这时,谢必安才抬起眼对上那个人的眸子,然后嗤笑一声,十分挑衅地开口:“怕您吗?那您想多了。”

他感受到座上那人的停顿,然后被旁边的手下一脚狠狠踹倒:“敢跟我们八爷这么说话,反了你了!”

喉头的腥咸被咳出,谢必安自暴自弃一样倒在地上,看着躺在不远处的瞪着眼睛的班主,他大概想不到小心翼翼生存工作的自己和自己的戏班子为什么会无人敢惹的银镰帮盯上灭口。

对不起,对不起…

谢必安疲惫的闭上眼睛,暗暗咬紧后门牙。

突然一只手掐住他的脸,他被迫张开嘴巴,摘了黑手套的手指粗鲁的在他的嘴里搅动着,不一会儿就捏着一粒小小的红药丸扔了出来。

“谢先生命这么贱吗?别人不杀也要自己寻死?”

谢必安颤抖着手抹去嘴角混着血的唾液,他紧紧的盯着那金丝单片眼镜后的眼睛,喘息着说:“你要怎样?回去用你们的刑具挨个在我身上试一遍?”

范无咎没有理他。突然有手下从外面走进来,冲范无咎一鞠躬:“八爷,boss问您处理的怎么样了。”

“人被我杀了。”范无咎随手指向班主的尸体,“跟波本小姐复命去吧。”

谢必安身体一颤,震惊的抬头盯着范无咎。那人却似一副没事人,拿出手帕擦干净手,冲谢必安一歪头:

“跟我走。”



那人一身血味烟味,还混着好闻的香水味。

这是谢必安以后再少不了的气味。

从憎恨,到习惯,再到离不开,最后一切都明了,这气味一直都未曾改变。

不过这是后话了。




“你听说了吗,金曲楼被关啦!”

“唉听说了听说了。那班主不知怎么的惹了银镰帮的人!啊呦我说,这班主平日看上去老老实实的,怎么会跟银镰帮扯上关系!”

“嗷呦谁知道,这世道好好活着就不错啦,要我说,人这一张嘴啊就会闯祸!”

……

谢必安沉默地放下竹帘,叹了口气。

“你当初还不如让我去死。这么活着我更煎熬。”谢必安喃喃说道,“班主待我最好,当初我这一条命就是他给的。这时候却让他丢性命还得受这种议论。”

“你以为那姓李的是个好东西?”范无咎看了一眼谢必安,“他背地里干什么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多少女子是他为了干大自己的生意卖给有钱人的。要不他一个当初只有一个棚的穷光蛋是怎么在这纵横复杂的圣安买下一座楼的。”

谢必安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范无咎,却又低头叹了口气。

“这世道,能有几个干净人。”

两人沉默了一响,楼下突然传来琵琶声,而后一声清脆干净的女声悠悠传来:

“我说郎啊郎,何事遇我难开口,白鸟衔枝送信来啊,你又何事愁低头……”

谢必安不自觉的轻轻跟这唱了起来,跟着歌女一曲唱完,桌子对面倒传来了掌声:

“不错啊不错,不愧是圣安第一角,你唱的比她好听多了。”

“过奖了。”谢必安有些不适应的点点头,又没了声音,他看着楼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会儿轻轻一笑,一会又叹气。

“这首《白鸟》,我第一次唱,还是唱给一位故人。”

范无咎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听他缓缓说着。

“当时唱的生涩,也总忘词,他却一点也不嫌弃。后来我再没唱过。我暗暗的练了几十次,想给他唱一首最完美的《白鸟》,结果…”

说到这里,谢必安的声音一下子哽住,他重复了半天,终于也没念出那个人的名字。

“…他的名字只跟你有一个字不一样。”谢必安食指沾了一点茶水,在木桌上缓缓写了一个字,“救,他只和你差了一个救字。”

“他叫范无救?”

“是啊,范无救。跟阎王爷的黑无常重了名。”想到这里,谢必安笑着叹了一口气,“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起这样的名字呢?果然啊,他被阎王爷领走的也早…”

范无咎默默地看着谢必安,谢必安忧愁地看着楼下的一派热闹,却只觉得与他无关。

“你知道吗,他被人莫名其妙的带走,我没能拉住他,还被人划伤。”谢必安冲范无咎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被人划了一刀,留了疤。”

“不过幸亏不是脸,否则就断了我的戏台了。”

“再后来啊,街边传开了,东河边有一具刚捞上来的尸体,我去看了看,我就不该去看,我…”

谢必安终于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咬紧了牙关,终于把差一点爆发的情绪忍了回去。

他看向范无咎,笑了笑:“抱歉,失态了。”

“没事。让你想起这种事,真是抱歉了。”

“呵…你知道吗,你和他呀,还真有一点像。”谢必安细细的看着范无咎,“眉眼,嘴,鼻子,都有点像。不过他很温和,浑身透着一股书生气,不像你,杀气太重了。”

“你很喜欢他吗?”

谢必安有些惊讶的看向问得随意的范无咎,然后笑着点点头:

“是啊,他走之后,我已经对这人世没什么希望了。要不是当年班主把我从吊绳上救下来,我早就去阴间和他做黑白无常去了。”

范无咎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谢必安,又看向窗外。

“…我也,有一个藏了很久的人。”

“你也会眷恋这些儿女情长?”

范无咎瞪了一眼带着讽刺味开口的谢必安,然后挑挑眉接着说了下去。

“他也会唱《白马》,温文尔雅,总是比我沉得住性子。不过…”

“他离开了?”

“…不算是离开吧。”范无咎喝了一口茶,“成了陌路人。”

“偶尔会去偷偷看他,他过得也不错,有头有脸的,但是他不认识我了,我也没有想过去认他。”

“你们决裂了?”

“也不能这么说。”范无咎看着椅子一旁的伞笑着摇摇头,“只是我变了太多,从里到外,他不认得我了。”

“…那可真是令人伤心。”谢必安有些同情的看向范无咎,“相见不相识。”

“不,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范无咎摇摇头,“还能看着他,还能凭我的能力在他危难时护着他,已经很好了。”

两个人又短暂的沉默了一下,范无咎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冲谢必安打着哈哈开口:“怎么,这才过了不到三天就不恨我了?”

“什么?”谢必安被问得措手不及,等反应过什么意思来,又气又恼的瞪了范无咎一眼。

“…你救了我一命,这几天也对我不错…恨你是恨你不分青红皂白杀了整个戏院。”

“金曲楼没有几个人是干净的。他们暗里做的勾当,就算我们不杀他们,也早晚会有人要了他们的命。”

“那些仅仅是为了来学艺谋生的姑娘,打杂的小伙子难道也有罪?”

范无咎没再说话。

他伸手摸向烟盒,却又停下。

“抽吧。”

谢必安别过头,范无咎道了声抱歉,然后打火机的响声响起。

他看了眼谢必安,把烟盒向他推了推:“谢老板?”

谢必安有些好奇的看了看他推过来的烟,又抬头看了看他:“你怎么知道我会抽烟?”

“这年头,不会抽烟的可没几个。”范无咎缓缓冲谢必安吐了一口雾,“再者,听闻谢先生抽起烟来比唱戏迷人,想见识见识。”

谢必安薄唇一勾,食指中指弯着,从烟盒里缓缓抽出一支烟,慢慢叼在嘴里:“八爷,我比你烟龄可要大。”

“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谢老板。”

谢必安闻言冲范无咎勾勾手指,烟被他叼在嘴里上下晃动一下:

“劳烦八爷借个火?”

范无咎低低笑了一声,凑过去,伸手抬住谢必安的下巴,两个烟头点在一起,又缓缓分开。

前一阵子,自己还是用脚粗暴的挑起这个人的下巴。

这么想想自己对这美人也太不温柔了。

谢必安歪坐在木椅上,烟雾里,他的眉眼也被虚化了,长长的黑发顺着椅子滑下,有几缕不老实地挡在他的脸旁。

谢必安。

范无咎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这些年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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